重庆男神在"世界最神秘大学"的初体验
彭书涵高大结实,嗓音浑厚,发出富有磁性的低音,尤其是,他言谈中充满着自信,与还没有卸去高中“土气”的大一学生都不同。
去年夏天,重庆南开中学毕业的这位年轻人考上了“世界上最神秘的大学”——美国深泉学院,在中国一度引起轰动。
重庆男生“世界最神秘大学”初体验挤奶、杀猪、骑马
“我在深泉学院的日子”
如果说学术性的课程,深泉学院倒是偏人文而不是科学,“大约是靠一种思想的表达去理解”,比如亚里士多德、马克思,还有一些需要身体力行的课程,如骑马、煮啤酒。
谁令骑马客加州
深泉学院的神秘以及独特的教学生活方式证明“这里并不适合所有人。”彭书涵,至少以他的选择和经历证明了,他并非那些“所有人”。
武汉长江新闻湖南出国工作网,深泉学院地处加州沙漠中的一片山谷,和内华达接壤。1917年,一个叫纳恩的美国老头来到这里,建立了这所学院。他定下“劳动、学术、自治”的校训,以期闻听来自沙漠的“振聋发聩”的回声。
这所学校被外界认为录取率堪比哈佛、耶鲁。这里每年只招收13名来自全球的男生,两年制教学。
在彭书涵看来,“‘美国最神秘牛校’、‘比哈佛还牛的大学’等称号都只是噱头。由于其教育理念、教育方式与常规大学完全不同,深泉学院和哈佛、耶鲁、牛津、剑桥等知名院校并不具有可比性。”
这是一个只有男人的伊甸园,拒绝狂欢与酒精,拒绝姑娘,充满着浓郁的禁欲色彩。尽管多年来这里都进行过男女合校的讨论,但一直未能施行。
南开中学毕业前,彭书涵拿到了五所美国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有纽约的库伯联盟学院,里德学院——就是乔布斯读的那个学校,还有卡尔顿学院、威廉玛丽学院,都是比较特殊的一些学校。”
他第一次听到深泉还是他母亲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那时,有一个中国学生被录取。这所学校后来被他纳入了申请名单。
“申请、面试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父母给我很多自由,从来不会强行把我送到任何一个地方或者强行让我做任何不喜欢的事。只要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们都非常信任我,给我自由,所以我很感谢他们。如今我能这样,都是他们一直都很相信我。”彭书涵说。
他被深泉接纳了,他也选择了深泉。与他一起做出这个选择的十二个人来自美国、德国,以及并不为外界承认的“索马里兰”。
晨出挤奶昼耘田
彭书涵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选中,这会是个谜。
比如,在深泉学院的面试中,彭书涵参与了一次杀猪,今年3月又杀过一次。
深泉的杀猪方式与中国不同。先是一枪打死,然后把头割掉,再割掉四肢、剥皮,然后轮到彭书涵登场,他拿着刀,“先割一刀,撕一个小口,然后开始顺着小口往下切,切完之后开始掏内脏”。
杀猪一般是两个屠夫一组,而杀鸡需要四五个人,像是举行一场祭奠仪式。
当屠夫,听起来的确有点酷,很快他就明白,这在深泉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作为深泉的三大支柱之一,劳动的重要以及其赋予的光荣意义,只有实践才能深刻地诠释这个理论。深泉学生参与的劳动五花八门,所有的工作都要他们自己做。
彭书涵体验过一次挤奶。那天他早上5时起床,“要挤40磅,大概36斤,两个人要挤半个小时”,供给全校师生的当日早餐。
“深泉非常有吸引力。”彭书涵说,“我们不仅有来自名校的教授,还有,比如说图书管理员毕业于UC Berkeley(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而厨师曾经是NBA巨星科比的私人厨师。”
他们自己种菜、采摘、做饭,自己修水管,凡事都要自食其力。周末的时候,彭书涵会给同学做中国菜,“各种各样的菜,回锅肉、糖醋白菜、土豆丝、番茄炒蛋”。
今年2月,彭书涵的同学从中国来看他,带来了久违的重庆火锅底料。于是,大家涮了一次火锅。
同学们都很喜欢他。“支撑我的是中国、重庆、南开。我用中国人的方式与人相处,典型的中庸之道;我们重庆人又比较豪放、意气风发。”彭书涵说,“南开的校训是‘允公允能、日新月异’,这种服务精神让我知道我想做的事。”
第一学年,他做了两个月的园丁,在学校的农场里干活,每天4个小时,早上一次,午后一次。农场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闲时两个人干活,丰收季节会有4个园丁。
“主要工作是除草,还要松土。虽然是夏天,但早晨非常冷,做完这些,还要检修一下水管。”彭书涵说。
“除了园丁、屠夫,还有烘焙师、清洁工、洗碗工,还有机械维修师,小到修水管,大到修拖拉机。”
夜半高歌听风吟
刚结束的这个学期,彭书涵修了三门课,《种族与教育》、《music、people、places》、《论语》。7月底,他拿到了成绩单。
“每门课全是A,是最好的成绩,这对我鼓励蛮大的。混了这一年,终于混上正轨了,至少学术这一块我不用担心,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去和别人讨论了。”彭书涵说的时候面露得意与自信。
《论语》课是他自己设计的课程。在深泉学院,课程基本都是学生和老师共同商定,学生提出课程,设立目标,提供材料,老师提供指导,然后上报学术委员会。
彭书涵试图“以一种西方哲学的眼光去看《论语》的道德思想”。这里没有生硬的考试,主要是写文章,训练逻辑。他每周要写800字的短文,还写了两篇2000字以上的文章,分析孔子的“学”和“孝”的思想。
深泉的自治体现在,学生负责招聘教授和招生。也就是说,学生们自己来决定,谁可以去当他们的老师,谁可以当他们的师弟——这里没有师妹。
彭书涵经常去找白胡子校长聊天,“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蛮像哈利波特和邓布利多”。教授门廊里的灯是永远亮着的,你随时都可以敲他的房门,和校长谈论柏拉图的《米诺篇》,或者一起玩“大富翁”游戏。
如果说学术性的课程,这里倒是偏人文而不是科学,“大约是靠一种思想的表达去理解”,比如亚里士多德、马克思,还有一些需要身体力行的课程,如骑马、煮啤酒。
每周二的演讲课更开放一些,完全自己命题。“我有一次将中国武侠和美国的超级英雄做了对比。”彭书涵说,“我演讲比较受欢迎,声音也比较有穿透力”。
深泉的课程丰富多样,“比如修车、逻辑、音乐,不同的课给你不同的东西,不同的感受”。
音乐课是他最喜欢的课程之一。这种音乐课不限于流行乐、古典乐、爵士乐,“一个人找一个地方,坐上30分钟,把你所听到的声音写下来,做成一个报告”。他听过小野洋子的《冲马桶的声音》,也曾在夜半12时,一个人躺到湖边,闭着眼睛,然后将听见的声音写下来,甚至在半夜跑到一个山洞里,躺在土狼吃剩的动物尸骨旁边,静静地聆听山洞的回响,以及夜半时沙漠的风声、土狼的叫声。
他更喜欢听的,是沙漠的“低语”,“只有在这荒漠深处沉思过一些时日,逐渐扎根于这象牙塔之后,我才听清这沙漠的低语”。
少年听语沙漠中
“沙漠确实有一种震耳欲聋的声音,有一种精神在里面,很多的伟大领袖、杰出人才都倾听过这种声音。这种声音是自然的孤独、封闭、与世无争。”彭书涵说。
柔弱、渺小的个人,面对沙漠的浩瀚无垠,不过是蝴蝶鼓一鼓翅膀扇起的风。身处深泉学院,彭书涵喜欢用“深邃”这个词来形容它。
在一个满月之夜,一群深泉的男生们赤身裸体融入沙丘,向沙漠大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抑或偶尔在黑暗中,行走在广袤沙漠中,高声放歌。
“这是一种很原始的方式,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彭书涵说,“如果不是自己来到这里,很难去描绘这种感觉。”
此刻的喧嚣,只给自己听。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是孤独的、安静的。这也是他一年来最大的收获“忍受孤独、喜欢孤独,坚毅并且深邃。”就像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的静谧思考,只有在安静的状态下,才能听见寂静的回声。
有时候,他在读书时读着读着就会放下书本,然后开始发呆;或者在后院里静静地坐着望着远处的山,看夕阳沉到荒漠的尽头;有时候用吸尘器劳动时不经意间开始走神;或者是拔草时突然走了神,想一些奇怪的东西,关于未来,乃至关于自身的存在。
这种“低语”教会他发呆、思考、沉静,学会如何看待事物以及唤起他内心的理想主义。至少他现在这么认为,他要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
“我妈妈是个律师,我也曾想当律师,但现在我要重新考虑。”彭书涵说,他考虑毕业之后先不着急进修,而是准备去阿拉斯加,参加一个为期10个月的耶鲁的项目。
今年6月,彭书涵终于能目睹到一年后他将要经历的场面。
白胡子校长在群山之后、晚霞之下主持毕业典礼,并念了一段颂文。
那是二年级学生的毕业典礼。在一片旷野中,一群人坐在板凳上,毕业生坐在稻草堆上,每一个一年级的学生面对一个毕业生。
白胡子校长在群山之后、晚霞的余晖之下,主持了毕业典礼,并念了一段颂文。“这是eulogy,悼词。”彭书涵说,“你可以这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