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打工因非劳务签证遭囚24天
站在故乡的土地上闻着泥土的气息,但加川脑子里依然对万里之遥的安哥拉噩梦挥之不去。大洋彼岸24天的囚徒生涯,成了他永生难忘的片段。
去年8月,来自鄂州农村的但加川和7名同乡一起,经人介绍远赴非洲西南角的安哥拉“打洋工”,不料因使用旅游签证,涉嫌非法务工,被当地移民部门扣押。经中国大使馆、鄂州市商务局等多方斡旋,8人终于回到祖国。4日,本报记者再赴鄂州,倾听他们讲述在安哥拉的4个月打工历程以及备受煎熬的24天铁窗生活。
待遇低生活差
罢工失败反遭监控
34岁的但加川是鄂州市梁子湖区涂家垴镇人,回忆那段经历,他觉得一切都是因为对介绍人太过相信,没想过竟是非法务工。
介绍人吴某是邻村人,以前也是一名建筑工。2008年,吴某开始介绍人到国外打工,有时也随同前往。但加川等人与吴某早就相识,去年听说吴某介绍人到安哥拉打工,就都报了名。
他们与江苏一建筑劳务公司签合,约定工钱一年最低7万元人民币,每月工作28天。“我们都做好了苦干两年的准备,每人都带了两部手机、大量的衣物和常用药。”但加川一脸苦笑说。
去年8月16日,他们到达位于安哥拉首都罗安达的一个工地后,才知道工钱有变。实际按“点工”计算,一天只有178.5元,每月没休息,一个月最多5300元。住的是空调房,但伙食让他们难以适应,早饭一般就是菜汤泡剩饭,中午和晚上也很简单,稍微剩点饭就要罚款。
一次,同乡袁锋焱要求加菜,可对方只给加汤。“我把饭盆放在桌子上抗议,就被罚200元,还在开会时公开批评。”袁锋焱说。
生活的不习惯,让他们产生回国的念头。但去年10月份,江苏的3名工友因待遇等问题与资方产生争议,被中介强行遣送回国。当晚,恼火的中介把工人全部叫到会议大厅,播放拍摄的全部遣送过程,然后强调“像这样的人回国,三四个月的工资一分钱也别想拿到,押金也没了!”
但加川说,吴某也曾计划组织工人罢工,然后找公司谈判要求提高待遇,但没得到足够多的支持。反倒是但加川等8名同乡因为支持吴某,成了重点监控对象。“我们主动跟中介公司提出回国,飞机票和签证费我们自己出,让他算工资,但公司不理我们。”
出机场上囚车
运动鞋换电话求救
随后,8人一度找到业主中铁十七局等单位反映情况,一位负责人表示安排专人处理。
噩梦在12月1日清晨来临。那天早上6时,睡梦中8人被叫醒“兄弟们快起来,老板答应给你们结账了。”
但加川回忆,8人匆忙来到会议室清账,中介公司一名负责人却带着十几个黑人保安冲进会议室,把他们拖上一辆大巴。
保安把他们身上的手机、押金条、钱包等贵重物品抢走,拿出回国申请,用手抓着他们的手强行签字、按手印。随后,大巴开动驶向机场。
漫长的等待,登机时间已错过。晚上5时许,他们又被带到机场侧门,不远处停着一辆囚车。
8人被押上囚车,驶离机场。“那一刻,我们彻底绝望了。”但加川说。
当地温度高达40多摄氏度,囚车四周被钢板封死,车内滚烫像烤炉一般。8人极度虚脱中默默流泪,为了活下去,相互死死地拉着手。
到达看守所后,狱警把他们从头到脚搜个遍,然后给每人发一小片面包。一进监室,一群黑人就蜂拥而上抢走他们手中的面包,也有好心的黑人送来一床薄毯让但加川躺下休息。
就这样,他们在看守所艰难地熬过头5个夜晚,想向外求救,却没有任何通讯工具。读过技校的陈伟和黑人用英语简单交流,把自己唯一的贵重物品——一双阿迪达斯的运动鞋,与一名黑人作交换,借来手机打电话。
12月6日,他们向湖北的亲人打通第一个求救电话被关进看守所,赶紧报案。
他们心急如焚等待消息,没有任何洗漱用品,每天吃着难以下哽的硬面包,用自来水泡一小团米饭,晚上就睡在瓷砖上,身上长了虱子。他们陆续拉起肚子,年纪最大的熊有田最为严重,站立不稳,日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