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联人员部分为出国务工者 想赚10万元回家娶亲
法制晚报讯小云的父亲已经开始怀疑没法再看到儿子盖房娶亲的那天;永子的妻子则不敢期待还有机会戴上丈夫新买的钻戒。
出国打工者的身份,让他们成为失联航班MH370上再普通不过的一群人。但对于他们每个人的家庭,他们又是那样无可取代。一年的出国务工结束后,命运让他们搭上了同一架返乡的航班。
回家,可能是中国几十万出国务工者最热切的愿望。只是如今,这个群体中的一些人,因为那趟失联的航班,归期未定。
不断的思念“难道就这么回不来了?”
老殷并不抽烟,但他还是选择坐在了丽都酒店的吸烟区内。烟雾缭绕间,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十米开外正播新闻的电视机。
屏幕上的内容和失联航班没什么关系,但老殷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好像下一秒儿子小云就会在画面中出现一样。
终于,有关MH370的播报开始了。那片所谓的“疑似”海域出现在这位父亲的眼前,除了搜救的船只,就只剩下一片汪洋。他有些失望,喃喃道“真就找不着了?”
一墙之隔的家属区内,王军已经枕着衣服躺在了屋子的角落里。常年下地干活造成的骨质增生发作,让他几乎无法站立。如果不是儿子永子在那趟航班上,王军不会离开20年都没有离开过的家乡。
和王军邻村的陈婷则彻底没了主意,MH370航班上的丈夫几乎是她唯一可以交心的人。陈婷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他出国打工,难道就这么回不来了?”
小云今年刚21岁,永子比他年长9岁。二人的家乡,一个在江苏连云港,一个在河北定州。两地间相距700多公里,但在各自的乡土上,出国劳务都是多数人出门闯荡的首选。
根据目前公布的名单,仅定州一地就有8人在MH370航班上。定州市委也已确认,这8人均为出国务工人员。“光我们村,出国务工人员就有百十口人。”陪同王军来京的老乡说。
在连云港,单单东海一个县,截至今年2月,就有出国劳务人员3.5万人。在自2012年8月开始施行的《对外劳务合作管理条例》中,业内公认的“连云港模式”也被多处采纳。
命运的转折他们未能顺利返乡
3月8日早晨,王军始终没等来那个电话,这违背了永子几天前的约定。“说好的,他到北京上火车前会告诉我们一声。”
永子出国打工一年后返家,这是个大日子。四年前老伴亡故,王军要带上儿媳、孙女去火车站,迎接这个不完整家庭中唯一青壮年的回归。
9点了,王军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等待着儿子带着买给自己的烟酒出现在门前。一位表亲却突然造访“出事那飞机,永子是不是在上面?”
与此,连云港的老殷则更加措手不及。“他本来不该在这天回来的。”老殷懊恼至极。
3月7日,小云一次和家里通话。他明确说工期已经结束,但还要等几天再回来。至今老殷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小云登上了MH370航班,想要提前回来。
命运同样出现拐点的,还有山东莒县的冯月。他本打算周一到家,只因听说有两个朋友一起回来,才改乘了马航MH370。
所有人都知道,在异国的土地上,并非总是坦途。两年多前,当永子和村里大部分人还未关注到利比亚的战火时,在那里出国打工的乡亲就已仓皇撤回国内。
但当十几年前在老殷的家乡,开始有人通过在境外的亲属关系,出国打工并进而“暴富”后,人们已停不下走出国门的脚步。
媒体公开报道显示,到2012年的6月,仅新加坡一地,中国的出国劳务人员总数估计就已超过了15万人。
最初的奢望赚够10万回家娶亲
当初去新加坡出国打工,是永子和小云自己的选择。早在20多年前,出国劳务就已经出现在了定州。截至目前,该市已发展出国劳务重点村200多个,每年都有2000多人劳作于世界的各个角落。
在永子所在的村子,只有上了年纪的人还在故土从事着农业耕作。“那能挣什么钱,就是填饱肚子。”父亲王军说。
在一年前,永子终于下定了离开的决心。女儿已经5岁了,多些收入对于这个家庭总是有益的。“给你们买好多东西回来,再把房子推了重改。”这是永子离开时的承诺。
在新加坡时,永子几乎每天都会和妻子网络聊天。王军除了为小两口的热乎劲高兴,他也在屏幕上发现,在那个热带的国度,儿子明显瘦了、黑了。
同样在狮城的建筑工地上,小云也开始了自己的域外打工生涯。他的目标则更直接赚够10万可以回家盖房娶亲。
实际上,对于这些家庭而言,亲人的境外闯荡也并非一笔“无本”的买卖。到新加坡出国打工,要支付一万五到两万。如果是澳大利亚、日本这类更加热门的地区,费用则会涨到五万甚至更多。
高额的收入吸引着他们出国打工。在新加坡,一名合格的建筑工人第一年就可以有7万左右的收入,而在第二年则能增加到10万。这是在国内打工收入的两倍多。
未知的明天他们仍在迷茫中等待
事发几天前,儿媳兴奋地向王军展示着一款钻戒,那是永子特意在新加坡买的,比结婚时的那枚价格要贵上几倍。小云在建筑工地的工资会按月打到国内的卡里,老殷一直帮他攒着,盘算着再添些就够盖新房了。等这个不爱说话的儿子回来,一定要帮他说个靠谱的媳妇儿。
王军已经陷入了坚持和焦虑的矛盾之中,“真要是没了,儿媳
那么年轻也不能一直跟着我,那我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老殷则更加迷茫,他开始尝试从各种传言中寻找答案。坠海、解体、人为……老殷一遍遍按自己的理解分析着事态。他不再提起想为儿子操办的婚事,取而代之的是那句一直挂在嘴边的“就这么没了”。
但他们俩至今也无法否认,对于自己的儿子,出国打工这条路依旧是个不错的选择。人们走出去的脚步,似乎很难停下。
根据中国与全球化智库及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共同发布的《国际人才蓝皮书中国国际移民报告(2014)》,至2013年6月末,我国在外各类出国劳务人员87.1万人,较去年同期增加2.8万人。
也就是在王军和老殷在丽都酒店苦苦等待的时候,又有一家河北的劳务公司在网上挂出了海外职位的照片。配着优厚的待遇,这次的目的地是欧洲。